兩個語言一個世界
村上春樹在《終於悲哀的外國語》裏把語言表達比喻作音樂演奏.
“即使頻頻出錯, 中途停頓, 演奏中斷, 應該還是有打動人心的演奏."
晚上八點多, 我倆如原定計劃般出現在東京成田機場.
過了海關, 取了行李, 亂衝亂撞的上了火車.
在去淺草的火車上, 我們坐在一群陌生人中,
抱著行李, 手執地圖, 就像出走的孩子一樣.
向著陌生的方向前進.
淺草是離機場真的很遠, 還是火車開太慢?
我一直看著手錶, 時間跟車的速度像是往反方向走.
也許我們臉帶一副迷惘的樣子, 一位伯伯突然上前問我們要到哪裏.
雖然伯伯英文、西班牙文都略懂一點, 但也避免不了語言不通的場面.
伯伯提出要帶我們到轉車的地方才離去.
下車後, 我們跟著他走, 然後按著伯伯的指示繼續乘車到淺草.
步出了淺草車站, 當正要把行李中的地圖和書拿出來的時候,
發現友人的行李箱被上鎖了.
行李打不開, 我們就只有站在淺草捷運站外,
在微暗的街燈下, 嘗試憑著記憶找出旅館的位置.
凝視著淺草的三道橋, 旅館地址前的三個數字, 一頭的霧水.
十點多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沒有車的影子, 只有入夜的冷風.
就在那時, 我們轉身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老伯迎面而來.
大概是看見我們拖著行李一副無助的樣子, 主動想要幫助我們.
他看過我手寫的旅館地址後,
帶著我們走過了橋, 一路上跟我們說著日文.
英語雖然被說是國際語言, 但實際上並不是真的通用.
在這樣的情況下, 我又再次感到英語的悲哀.
聼不懂, 我們只能以笑回應.
簡單的一字一句, 加上斷斷續續的英語單字,
除了那種陌生世界的熱情外,
還感應到老伯用心試著跟我們交談.
我們在Mercedes-Benz的店前停頓下來, 伯伯猶疑著方向,
但臉上也是帶著叫我們不用擔心的笑容.
打了一通電話, 然後帶著我們繞了一圈又一圈,
經過了Mercedes-Benz的店前三次多.
一路上只有我們三個的影子, 還有, 悲哀的外語.
繞了一陣子, 我們看到了一個哈哈笑的標誌,
好像正在告訴我們已找到了目的地.
遊戲結束, 位置確定.
行李箱為什麼被人上了鎖依然是一個謎,
未知跟陌生往往給人帶來驚喜.
儘管沒有完整流利的語句,
一個個零碎的單字也帶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有時候結結巴巴, 意識上卻能互相契合.
當行動可以表達一切的時候, 語言就不再重要.